從汽車稅看樓市加辣

港府續出辣招遏抑樓市，不過自2010年首次出招以來，至今已三度「加辣」，連同金管局7次收緊樓按，期間樓價依然升莫停。今次「加辣」（上周五宣布），似乎連短暫效果也成疑，翌日新盤依然有內地客及本地投資者入貨，並豪氣地表示不在乎區區額外稅款。事實上，「錢唔係錢」已是香港新常態，只需看港府上年度汽車首次登記稅收入達103億元，可見有大量本地及內地土豪，連115%汽車稅也視若無物，故樓市新辣招有幾巴閉，尚待驗證。

115%汽車稅阻嚇力低

香港地小路窄、人多車多，為了紓緩交通擠塞，政府一貫方針是引導市民乘搭公共交通工具，不鼓勵他們購置私家車。最主要的手段正是稅務政策，最新是在2011年「加辣」，調升私家車首次登記稅稅率15%，令新稅率達到40%至115%，成為全球同類稅率最高水平之一。

顧名思義，首次登記稅是在每一輛新車登記落地時，按其公布零售價徵收。根據2011年起最新稅率，最初的15萬元稅率為40%，其次的15萬元再抽75%，之後的20萬元抽足100%，剩餘金額則一律狂抽115%。換言之，一輛車零售價愈貴，要交的稅便愈「揦脷」。例如約600萬元的勞斯萊斯Phantom Limelight，首次登記稅約650萬元，稅款比原本車價更高，妹仔大過主人婆。

由此可見，港府對私家車的辣招比對樓市「辣」得多，更何況私家車基本上完全是消費品，一般不具投資價值（除了個別古董車）。一輛新車落地，往往立刻損耗三分之一市場價值，此後市價隨着車齡快速遞減，再加上價值不菲的養車開支，有別於物業可以長期保值、增值、收租。

港府於2011年對私家車「加辣」後，一度短暫奏效，翌年首次登記私家車數量僅微增1%，至44983輛，較此前年均5%增速顯著放緩。然而效果很快消散，去年首次登記私家車數量達到50322輛，創1997年後新高，較「加辣」前（2010年）的41240輛大增22%。

比新車數量增長更快的，是庫房的汽車首次登記稅收入，在2015/16年度預算達103億元，較2010/11年度預算的45億元提升逾倍。這反映港人（包括「本土」港人以及內地來港新貴）不但買車愈來愈多，而且愈買愈豪，似乎不把「加辣」稅款放在眼內。

事實上，本港身受兩大趨勢影響，一是全球量寬加劇貧富懸殊，讓有路數的1%富人搵錢愈來愈容易，財來沒法擋，只愁沒地方配置財富。第二個趨勢是內地經濟整體崛起，13億人當中最疊水的1%，已達1300萬人，他們大部分都喜歡、而且有辦法來港「弄個竇」、取得居留權；即使未必在港長住，但少不免買一層樓、一輛車，以及請個司機。

港樓穩陣 有錢人唔怕辣

對這些有錢人來說，連買車的115%超高稅款都不在乎，應沒那麼容易被住宅印花稅加到15%嚇怕。何況物業除了是消費品，更重要是作為投資品，尤其現今流動性泛濫，人民幣走弱，卻沒什麼資產稱得上穩陣，大量現金放在銀行只得象徵式利息，甚至「負利息」，買傳統大國國債也會怕政府破產。相對來說，買樓起碼有磚頭揸手，不會突然「渣都冇」，而且粗粗地每月都有租金收入。

從升斗市民角度出發，香港樓價當然貴到離譜，難以負擔；可是從有錢人角度看，本港樓市仍是最佳大類資產之一（尤其是相對於深圳、上海樓價），今次加印花稅對這種投資需求的阻嚇效果將十分有限。

誠如神劇《創世紀》許文彪所說，普通港人「安分守己，日搏夜搏，賺一萬幾千蚊，要用成世人供一層樓（現今「成世人」也未必夠）」，相反「啲有錢佬炒起個樓市，就不停賺大錢，愈有錢就愈有得玩呀」，雖然無奈，卻是今時今日的現實寫照。

香港是一個特殊的地方，基層市民和大量有錢人在狹窄空間共存，貧富反差極大，難免出現很多戲劇性畫面。整體來說，港府房屋政策方向大致正確，一方面增建公屋、居屋安置中下階層，同時逐步增加私樓供應，期間並以辣招遏抑投資需求「買時間」。只不過在銀紙泛濫之下，辣招稅率除非像汽車稅般加到100%以上，否則效果將一般；最後始終要看供應層面，即所謂「9.3萬伙潛在私樓供應」能否落實甚至擴大，才有望長遠穩定樓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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